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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多前的某一天,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想起她在病床上的樣子,想起我見著他最後一次的情景,想起我寫給她沒寄出去的一封信,想起她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想起她曾經帶給我的壓力,想起了模糊的種種,卻也沒掉下一滴淚。

死亡與戀人間的分離有什麼差別?我聽著Tanja的歌,聽她唱分手的無奈,聽她回想與上一段戀情的每段種種,聽她說親吻、牽手、擁抱與回憶起分手那一刻的時候,她想著過去,也不見她留戀,只是表述心情,述說被挖空了的心思,以及不清楚是否還能繼續愛下去的可能,一切的一切,就發生在一個別離的當口,這才發現,原來分手的歌,表現在遇見死亡的時候,居然可以那麼親近。

您消失了,真的就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個還要燒毀的身體,留給未來證明似乎還存在過的印記。但我直覺以為您是高興的,當外婆離開的時候,在腦海裡,您是否也曾閉上眼想過Tanja歌詞裡思索過的種種?六十年了,我才有機會在外婆離開的後聽你說一段大時代兒女的故事。您說當空襲警報發布,大家逃往防空洞躲避,回來的時候每次都會發現有人消失了,但在那個時候,似乎也有點習以為常。我腦中浮現的是瓊瑤鬼扯出來的場景,其實應該沒有那麼浪漫的,那是血與汗水的記憶,是你們一同走過、相知相惜的曾經,雖然表現出來的樣子是我討厭的男尊女卑,然而時代就是時代,時代影響人,大部分的小老百姓從來是不抵抗,也就這樣走完了一生。

我想起您年初還在台灣,在醫院樓下的7-11愉快地喝著咖啡,印象裡,您的手還是溫暖有力,皮膚柔細像小孩一樣,您笑得很開心,就是一個老頑童。當您離開的時候,聽轉述說您很平靜,沒有徵兆,我想也大概沒有痛苦。我還是覺得這反而是對您的一種解脫,在逃開沉重的六十年包袱後得以跳躍到另一個天空重新追尋老伴,填補這兩年多來的思念。當您離開以後,世界依舊運轉,遇著不習慣之處終究還是會習慣,若您快樂,我也會很快樂。

一切的一切,發生在死亡與分離交織的2007,我才驚覺它們舞動的好合拍,共同說著別離的語言,讓腦海滲透回憶,漸漸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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