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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由於處理外公過世後的一些事情,再度造訪永和舊家附近。

我的國小、國中學業都是在永和完成的,算是從小在這裡長大吧,所以每當有機會跑永和時,心裡總是充滿歸鄉遊子的感觸。

這次行經舊家巷子的巷口,看到從前常常買麵吃的那家麵攤,霎時鄉愁陣陣湧上,記得當年這家麵攤的老闆有出來選過里長,在競選的過程中曾來過家裡塞了一些禮物,讓當時還小的我親眼見識到什麼叫做賄選;不過好險選民的眼睛一直都很雪亮,這個老闆最後沒有選上。雖然有過這個汙點,但這家肉羹麵的滋味卻仍是在我記憶中永遠最好吃的。當時雖然已經吃飽,但還是受不住誘惑,坐下來點了一碗以前常吃的肉羹米粉,試圖回味過去。

不過,這也許跟得不到的女人,永遠是最美的道理類似;懷念卻吃不到口的滋味,才是最好吃的。這些年來去過的地方著實不少,嘴裡嘗過的東西漸漸多了,當發現記憶中的那碗最美味的肉羹已經失去它的地位的時候,心裡是很難過的。我不願追究是不是現在掌店的老闆偷工減料,或者它其實本就不該如同記憶裡的那麼美麗,然而那舌尖上的落差,的確擊碎了心中許多美好的想像。雖然記憶的味道似乎不在了,吃完這碗米粉,熱呼呼的心卻也是真的,不由得感觸滿點。

有一次到台中逢甲夜市買褲子,大概跟店家相談甚歡,他們問我是哪裡人?當時聽到這個問題有點愣住,霎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記得當時回答他我是台北人,然而心中對這個答案卻充滿心虛,其實我家住在桃園。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界定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該以現居地,還是出生地來分辨我是哪裡人?不過應該可以確定的是,我心中對桃園,其實是充滿著不認同。

算算搬離永和已差不多十年,這段日子裡曾在板橋住了三年多,之後搬到桃園,展開跨縣市的通勤生涯,這種日子也過了五、六年。我常常是騎著機車,在家與目的地,來回約七十多公里的路程當中奔馳。由於大多數時間還是往台北跑,所以當有人來桃園時,問我這裡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或者是什麼路該怎麼走,通常都搞不太清楚;大概只有以家為中心的方圓幾呎地,才比較有概念。我認為這是非戰之罪,畢竟我是在台北完成的學業,到了大四快畢業時才搬到桃園,社交圈子實在幾乎都固定在台北了,熟悉的人、事、物以及美好或難過的回憶都是在台北發生,實在叫人不容易對目前住的地方產生認同。然而,桃園雖然不是我的故鄉或地盤,但並不代表我對這塊土地懷抱著某些無聊台北人專屬狹隘眼光的城鄉歧視。曾經遇過一些人,包括身邊的好友在內,對於桃園的概念還停留在鄉下或是落後的印象裡,於是在表情中不經意地流露出嫌惡的樣子。這真的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反映出一種本位主義的悲哀。然而我相信,絕大多數的人並不會這樣,我遇到的這些人只是幾粒老鼠屎而已。

我也還記得當老媽還在世的時候,去醫院打完化療後,常常因為後遺症,幾乎什麼都吃不下去。然而就是巷子口的這家麵攤的肉羹及乾麵,或是對面港式燒臘店賣的魚片粥,才入得了口,對她的胃。雖然曾經有一段時間老媽很沮喪,抱怨為什麼老是只能吃這兩碗東西,然而當時她為了抗癌,抱怨歸抱怨,卻仍然硬著頭皮把這兩碗東西吞進肚子當中,讓當時全家對於老媽堅韌的表現,感到深深的心疼。

這些事情都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於是似乎看到當年那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中學生,幫老媽跑腿覓食那個很蠢的身影,緩緩地走在39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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